二十二
   嗯唔……已经这么晚了啊……
   一直到露在外面的尾巴都快要被太阳直射得烧着了，我才悠悠地再一次从睡梦中醒来。
   爸爸还在身边，我的姿势还是如昨夜那般，身体表面也没有什么不适的附着物，一切都这么的安然静好啊……
   只是，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啊，那个，小凡，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见到我醒来，似是等待了许久的爸爸就带着根本掩饰不住的慌张朝我说着。
    我抬起头看着这只愧疚感溢于言表的大白虎，内心疑惑之余，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没有啊……”
   “那就好……”
   爸爸就如同卸下了千斤的担子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可就是他的这么个举动，让我清晰地记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昨天，不是对爸爸做了非常不好的事情嘛，怎么现在，跟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干燥而蓬松，一点都不像有粘稠的虎奶附着在上面的样子。而装着我的小兄弟的裤子也是干净如新，根本没有被污染过的痕迹。
   我记得，我昨天是直接睡下的，并没有处理它们啊……难道说——
    爸爸还在用自己的爪子拍打着胸口，将胸腔内郁结的所有的紧张都发泄出来。而他的每一次拍击都带起了他的怀中空气的流动，也让我确实地闻到了空气里的石楠花香。
   虽然衣服毛发之类的可以重新清洗，但是这味道一时半会可是消散不开的。
   爸爸，不会是将昨天的我当成了他吧？那么我的身体，是不是也是他洗的，我的裤子，也是他换的，甚至，连我的小兄弟，都被爸爸的爪子抓揉过了好几次……
   咳咳，那可真是巧合呀！
   “唔……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昨天和爸爸睡在一起比起之前都要更开心，更舒服很多哦！”
   连昨天的我都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更别说是这么疼爱儿子的爸爸了。想到可能发生的情况，我赶紧向爸爸说明了自己的感受，不让他有进一步自责的机会。
   “如果还有机会，我也再想和爸爸像昨天那样睡觉呢！”
   “那，那就好……”
   我的演出非常到位，爸爸既没有看出真正的罪魁祸首，也没有戳破我话语里的那一丝丝不真诚——剩余的当然全都是我的心声啦！
   “早上我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没好意思叫你起来……现在我去准备午饭吧——别这么看着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了哦。”
   爸爸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现在，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对着仍然躺在他的怀里的我轻轻地说着。
   “这么快嘛……”
   “我也不想一直当个拖油瓶，虽然重活还干不太好，但是做做饭还是可以的。好了，小凡如果想再多睡一会的话可以再躺一下，爸爸先去忙了。”
    庞大而又健硕的躯体离开了这个温暖的被窝，而宽厚的爪子又重新把撑起来的被子不留缝隙地盖回了我的身上。
   爸爸步伐稳健地离开了房间，看那稳重的下盘，身体应该是真的没有大碍了。
   真厉害哇，这才一天就已经恢复了这么多……
   我重新缩回了被子里，外界寒冷的空气让浑身只穿着一条裤衩的我有一点招架不住。
   一边感叹着爸爸的强大，我一边开始分辨起了混杂在房间里的各种味道。
   一股浓烈的山岳般沉重的味道，是刚刚离开的爸爸的体味；一股带着淡淡的清甜，但隐隐有消散的迹象的，应该是我的虎奶的味道……我也是很少这样做呢。
   还有一股，醇香得如同陈酿了好几年的腥甜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的“兄弟们”——也就是爸爸的虎奶的味道了。
   好香的味道，就像是沉淀了一整只雄兽的精髓一样……呜，好想尝尝看到嘴里会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闻到了这种成熟雄兽的精华的味道，还是自己的爸爸的，我一下子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起来。
    好后悔昨天没有抹一点来吃一下了，只有从现在开始练习的话，等到那一天，我才能一口气把爸爸的全都吃下去——我到底在想什么啦！
   为自己邪恶的想法羞耻到无地自容，我心里一横，从这个充斥着昨夜罪恶的被窝里爬了起来，从床头找到了自己的衣物并穿上。
   只要我不闻到这些就没事了吧！
   而我走出了卧室，爸爸也正好端着饭菜走出了厨房。
   “哦，小凡，来吃饭吧。吃完了饭，下午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去工地一趟。”
   我还正刷着牙呢，爸爸就解下了围裙，对我吩咐着——嗯，刚才比较急，围裙之下除了蓝色三角以外没有别的了。
    “嗷……爸爸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我嘴里还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就回答了爸爸的话。
   至于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到时候到餐桌上再说吧。
二十三
   这算什么事嘛……
  提着一大包的工具包，在他兽怪异的注视之下，我朝着爸爸的工地快步赶去。
   “呃，这个，爸爸之前受了委托把这个工具包拿回家，这下子可能送不回去了……所以就麻烦小凡啦。”
   就在之前，那只将所有的事情都担在肩上的大白虎，是这么对我说的。
   也算是我又为他做一件事吧。
   不过，这个包裹还蛮沉的……
   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在密闭的包裹里乒乓作响，即使是那样的环境，都依然有噪声透出来。
   午后略显灼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毛发上，让我感到天气变得更加炎热了起来。
   快到春天了啊……唔，我得赶紧结束这份差事才行。
   爸爸的工地就在学校的旁边，因此我也是轻车熟路地到达了目的地。而此刻，熟悉的下课铃声在耳边响起，我这才想起，我的身份除了一个刚刚拥有父亲的孩子之外，还是一名高三的学生。
   可是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真的还有心思，回到课堂吗……
   “哦，你就是张铭的儿子吧？谢谢你把工具包送过来。”
   站在工地入口接待我的正是工地的包工头，是一只黄澄澄金灿灿的，同样健硕魁梧的老虎。
   听爸爸说他为兽不错，因此我也没有任何戒心地就将包裹交到了他的爪上。
   “之前几天工地有失窃的案件，所以我们才会让工兽们将部分工具带回去的……没想到后面会出这种事情，对于你们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
   清点工具都完好无损了之后，这位包工头才有时间继续和仍然滞留在原地的我闲聊，
    “你爸爸可是工地里干活最卖力的工兽啊，那拼命的架势让我看了都有点自愧不如。不过之前问他，他说也是为了养家。怎么样，有这样的一个爸爸，你应该很幸福吧？”
   包工头似乎还是单身的样子，对于组建一个家庭，他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成为一家之主，或许也是他的理想之一？
   “呃，那个，嗯……是很幸福……”
   包工头的热情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毕竟爸爸家里的情况我可是清楚的。明明就是一个单身汉，哪里要养什么家啊……可是他也没有必要骗我，那么爸爸那么努力地工作，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嗯？你的样子不太对啊，在你小时候你爸爸还带着你来过工地一趟——当然那时候在别的工地，那时候你长的也和现在一样可爱呢。”
   我的反应被工头敏锐的捕捉到了，但有着他自己的话作为证明，他好像没有对我的身份起疑心。
   “好了好了，既然工具交接完成，我也该去做我自己的事了。毕竟八月份这里就要完工了，到时候兄弟们去哪里做事还要找好下家才行。对了，回去和你爸爸说，这几天就不算他缺勤了，望他早日康复归来吧。”
   “嗯……谢谢……”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去，我的感受肯定没有那么的自然。
   我弱声地回应着，看着工头的身影渐渐没入了尘土喧嚣的施工场地，越来越多的困惑在我的脑海中凝结。
   原来爸爸，真的有过家啊……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脸上的疤就是为了救他亲生儿子而留下的吧。可是，为什么他要对我隐瞒这件事呢？
   还有，八月份工地就完工了，到时候爸爸又要做什么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都无从寻找，但即使身处迷茫，还有一件事我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
   我会永远追随着他，追随着我的父亲。
————————
   身体状况还没有恢复如初，在中午劳动了一会儿之后，爸爸就又在床上躺下了。而因为昨夜的放纵和下午的奔波也让我的身心有些疲乏，自然而然地，一回到家，我就又躺进了爸爸的怀里。
   在这里，才是整个世界最完美的地方啊。
   “小凡，过几天，你还是回到学校吧。”
   爸爸望着在他的怀里小憩的我，调整好了最适合我的姿势之后，带着无奈而又坚定的语气对我说着。
   “可是，你的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我有些着急，因为爸爸的话怎么听都有一种赶走我的意思。
   “你都快要高考啦，也是该为自己的前途着想了。爸爸以前就是没有考上好的大学，才会去工地里搬砖的，也才会，导致后来的情况……所以爸爸希望你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出兽头地，至少拼尽自己的全力，这样才不会让爸爸失望。”
   “可是大学的学费很贵的……”
   “爸爸这些年也存了很多钱，如果还不够的话爸爸到时候再想办法，大不了去做更多的活也可以。”
    我的一切辩解都是那么的苍白，爸爸的意志如同一块坚固的顽石，无论我如何努力，爸爸的回答都只有一句话。
   “去上大学吧。”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明明也不是你的亲儿子啊……而且，我也只是想留在你的身边……”
   哭腔的爆发往往只在一瞬间，当晶莹的泪珠从我的眼角边溢出的时候，连爸爸都有些愣住了。
   “可你是我的儿子呀。”
   最后一句话落幕，房间内彻底充满了宁静。
   我想，继续争辩也没有意义了。
   其实，我之所以像刚才那么说，何尝是没有自己的私心呢？大学的时光有整整的四年，如果我去上了大学，四个春夏秋冬，我能见到爸爸的时间就更少了。
   如果四年之后，爸爸已经开始变老了，我又可以拿什么去回报他呢？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在爸爸欣慰的目光下，我最终还是妥协了。
   而就在第二个清晨，我这只只懂得依赖在爸爸怀抱里的小猫，也要能够自己起床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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