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蝉鸣不遗余力地宣泄着，似乎要将热气吐露到城市的每个角落。阳光滴落在树上，给每一片叶子都刷得油亮，仿佛下一秒就能闻见焦香味。

于晓敏打了个哈欠，觉得空调温度还是不够低，将手摸索到茶几上随意按了两下遥控器，接着继续目不转睛地盯起了手机。她身材高挑，家里的长沙发也只够她将将卧下，于是她干脆将小腿曲起，脚心朝天，一双玉足在空中一摇一摆，很是惬意。

“叮咚——”
门铃声将于晓敏从美滋滋刷手机的状态中拉回现实，她在沙发上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原本不想理会，可门铃声却缓慢而富有节奏地重复着。无奈，她只能慢吞吞地穿好拖鞋，趿拉着脚步走到门口。

“谁啊？”她顺着猫眼朝外看，视野中是一颗乌黑的脑袋，脑后扎着一根麻花辫。
麻花辫发话了：“是……是我，刘菁。晓敏同学在家吗？”
声音怯生生的，听上去会被任何动静淹没。
于晓敏喀拉喀拉扭开门栓，探出半个头：“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补习功课。”
“哦——”晓敏拉长音调，“我感冒还没好，头晕着呢，请班长大人下次再来吧。”

说罢，她还装腔作势地咳嗽了两声，接着便要关门。
“等等！”一只秀气的小手扒住门框，要不是晓敏及时收力，恐怕那只手就要遭殃了。

“干嘛啊？”于晓敏又惊又气，“听不懂人话？”

“不是……我是想说……感冒一周应该也差不多好了要是晓敏同学还没好的话我怕你有发展成心肌炎的风险需要上医院而且我是你的一对一学习帮扶对象……”

“打住！”于晓敏将门拉开，“合着我不让你进来就要咒死我是吧？”
“没有……我只是……”刘菁嗫嚅着，眼神闪躲。
于晓敏笑了起来：“进来吧。班长大人到访，可要好好招待一下呢。”

刘菁看上去怕生又内向，可得了主人的应允进入屋内后，却一点不客气。趁着于晓敏张罗烧水泡茶的当口，她已经打开书包，把课本辅导书习题册铺了满满一茶几，也不管她家里是不是有书房，于晓敏是不是真的是让她进来给自己“补习”的，俨然已经是一副要开始讲题的小老师架势。

等于晓敏端着水杯回来一看便傻了眼：“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刘菁抬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对知识的探求欲：“晓敏同学，我们来一起学习吧！”

麻花辫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在于晓敏看来，刘菁简直是一个矛盾结合体：明明有着一张可爱的脸蛋，和柔顺又乌黑的长发，却偏偏扎着土气的发型。明明看上去是怕生内向的性格，和谁说话都带着三分气声，却时不时散发出一股执拗劲，让人不知不觉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就像现在一样。

于晓敏自然是不想学习的。自从父母离异之后，母亲便一头扎进工作里，对她采取放养政策。于是她便大喊着“永别了牢笼”，开始三天两头地翘起课来。老师尝试着喊了几次家长，可于妈妈每次过来都一副表面好好好的态度，一转头便又笑嘻嘻地对女儿说，这个课嘛还是要去上的，如果实在不想听的话就睡觉，妈妈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就好，老是被老师批评也不好受对不对？
后来于晓敏确实不太翘课了，可成绩照样班级垫底，老师也渐渐懒得管她。甚至到了后来，因为她青春靓丽的外貌过于吸睛，即使只是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发呆，也会引得后排那些男生频频侧目。因此，就算她偶尔翘课，老师也不再管她，反而乐得少了许多心思。

可只有一个人，几乎成了她的“跟屁虫”。那便是学期开始时，老师随意定下的“一对一帮扶小组”中于晓敏的搭档——班长刘菁。彼时老师还没看清于晓敏的本质，草草定下了这个组合，希望让班上成绩最好的刘菁来帮扶她，而乖宝宝刘菁则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老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于晓敏同学搞好成绩的！”

于晓敏本以为，只要放出一副摆烂的态度，拒绝几次这个小书呆子之后，她便会对自己失去兴趣。她甚至以为，刘菁会因为害怕耽误自己学习，所以心照不宣地和她应付两次后，就让这个组合名存实亡。
谁知道……

“晓敏同学，你泡的茶好好喝哦！我看看……你落下的功课还真不少呢，我想想要从哪一科开始讲……”刘菁一手端起茶小口啜着，一手不断翻动着学习资料，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于晓敏一屁股坐在刘菁对面，毫不留情地揪住她的小脸：“都、说、了，我头晕，不想学习！你不要这么自说自话好不好？”

“呜呃……好痛……”刘菁抬起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得于晓敏心软，只能又松开手。
“还有，不要叫我晓敏同学了，叫晓敏就行。我说班长大人啊……”
“菁菁。”
“啊？”
“我叫你晓敏，你也不要叫我班长了，叫菁菁好不好？”

“哦、哦……可以啊。就是感觉有点太亲近了……”
“就是要亲近才好。”刘菁腼腆地笑，“我妈妈说，要和你成为好朋友，这样才能更好地帮助你学习！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对吧？”

“应该……是吧。”于晓敏忍不住挠了挠脸颊，不敢和刘菁那亮晶晶的目光对视。
这是哪里来的儿童动画套路啊……于晓敏忍不住扶额。

可她却从心里讨厌不起来这
个女孩子，反而有些被她吸引，开始偷偷地观察起来。

刘菁得了于晓敏的肯定，又开始埋首书页。那本“红岗密题数学篇”已经翻得有些皱巴
巴了，上面做满了笔记。只见她眼眉低垂，小嘴微微抿着，十六岁的脸上不施粉黛，也分外水灵。

即便是休息日，她还是穿着校服，上身是款式老气的短袖T恤，只在袖口缝了一圈红边，表示这是女款，莲藕似的膀子露在外面，一双手小小巧巧的，正捻着书页不断翻阅。下身则是带有学校标志的红白色运动长裤，松松垮垮的，脚踝处收口，将整条腿藏住，却偏偏露出一双未着鞋袜的小脚来。
由于坐在沙发上的缘故，刘菁的双脚乖巧地并排放着，踩在茶几下面垫着的地毯上，红色的地毯将她白瓷般的肌肤衬得更加水嫩。

居然没有穿袜子……她是穿着凉鞋来的吗？于晓敏将视线投向玄关处，才发现那边整齐地摆着一双黑色的凉鞋。学校里每天都有体育课，因此班长大人总是很守规矩地穿着运动鞋，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到她的裸足，还是头一遭。
好小……好白……这几眼一看，于晓敏的目光就收不回来了。偏偏在这时，那双脚像是吃了痒，不由地翘起脚趾，在地毯上慢慢地蹭了两下。
于晓敏有些口干舌燥，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觉得完全不解渴，只觉得必须把眼前的两条小白鱼捉来，放在唇舌上好好品尝一番才好。

“晓敏……晓敏同学？”

刘菁的声音将于晓敏拉回现实。她连忙收回目光，脸上却有些烧红，进而觉得这空调又不够给力了，正待伸手去拿遥控器，一只冰凉的小手贴上她的额头。

“晓敏，是不是真的还感冒呀？我看你恍恍惚惚的。”

于晓敏脑袋向后缩了缩：“是啊，头还晕着呢。”
她才不会承认，刚才的凉意让她感觉非常舒适，可心跳却加快了。
“这样嘛……可是……”
“好了好了，你觉不觉得冷？空调要不要开高一点？”于晓敏连忙打断话题。

“我…我是觉得有一点冷。不过看起来晓敏好像很热的样子，我这边可以忍受的！”

“那……我来给你暖暖脚吧？”神差鬼使地，于晓敏说道。说完她脑袋也有些懵了，余光里那双小脚似乎蜷曲了一下，这让她心跳的更快了。

“诶？”
“那个……俗话说得好，寒从足底生嘛。你的手这么凉，脚也一定很凉，正好我的手热得很让我给你捂捂就能平衡了……”

于晓敏急中生智，一通胡言乱语说得刘菁眼睛直眨，最后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随后沉默下来，抿起嘴唇。
于晓敏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心中焦急，正欲开口发问，刘菁却转过头来，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说道：“原来晓敏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脚看，是想给我暖脚吗？”

原来她发现了吗！于晓敏心下慌乱，表面只能强作镇静，嘴硬道：“没、没错！我怕你受凉免疫力下降，把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那样我就算补习也会心神不宁的……”

于晓敏迎着刘菁似笑非笑的目光，一股脑地说着，突然觉得对方像是早就看穿了自己，只是摆出姿态来拿自己取乐，顿时心中生出一些不忿来。
我就是想看想摸，又有什么关系嘛！你不打招呼就跑到人家里来自说自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想到这里，她说话又多了几分底气：“你不是要给我补习吗？我一边给你暖脚，你一边给我讲题，我们互帮互助，怎么样？”

于晓敏心道：这下双向帮扶，谁也不欠谁的。却把自己的那点歪心思撇得干净。

出乎意料地，刘菁也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尴尬的话语，反而大大方方地把脚抬起，放在于晓敏的大腿上，柔声说道：“虽然…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能帮晓敏认真学习的话，给你摸摸也没事的哦？”
于晓敏在家只穿着一条热裤，白花花的大腿裸露着，突然搁上了一对温凉，惹得她不禁一激灵。目光垂下，只见刚才还心心念念的尤物，此时近在眼前。她左脚搭在右脚上，脚趾翘得可爱，趾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出健康的肉色。
“谁、谁说要摸了！我这是帮你暖脚！”
于晓敏一边嘴硬着，一边却又伸出手去，将两只脚分开，握在手中。指尖传来冰凉、柔软又细腻的触感，她咽了口唾沫，大拇指不由自主地在女孩的脚底摩挲起来。
耳边传来轻笑声。
“嘻嘻…这样子…有点痒。”

手中的双足轻轻颤抖，脚趾却依旧翘着，仿佛在邀请她继续抚摸。于晓敏抬头去看刘菁的表情，却撞上她的视线，原来她也在看着自己，嘴角还含着一抹笑，也不知是吃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视线灼灼，令少女忍不住避开目光，可心中的不忿又再一次升起，驱使她生出一股使坏的念头。
“原来菁菁这么怕痒吗？那这样呢？”
说着，于晓敏将拇指屈起，在刘菁的脚心处刮搔起来。
“哎呀哈哈哈哈哈好痒！”刘菁笑眯了眼，两手拍打着沙发，一双纤足果真成了海里的鱼儿，欢快地扭动着，可两腿却依旧伸得笔直，丝毫没有要挣脱回来的意思。于晓敏光是挠脚心还觉得不过瘾，又将手指探向前脚掌的嫩肉，她发现这里的手感更好，软乎乎像是棉花糖，用指甲搔拨两下，便能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于晓敏挠的兴起，却没注意到刘菁痒得在沙发上直扭屁股，小手时不时揉两下膝盖，又沿着大腿摩挲。还未等痒感消解，那边又找到了她新的痒点，惹得少女几乎要软倒在沙发上，却怎么也不愿将双脚收回，只是吃吃地笑着，脸颊都染了酡红。

“好啦好啦哈哈哈哈晓敏不要嘻嘻嘻嘻嘻不要再挠啦……太痒痒了受不了呀噫不要挠那里呀！”
终于，刘菁还是忍不住缩回了脚，双脚相互搓动，似乎在缓解残留脚底的痕痒。接着抱住双膝，将脸埋膝盖，只留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于晓敏，瓮声瓮气地说：“晓敏好坏，就知道玩我的脚，不知道女孩子的脚是很怕痒的吗？”

“我、我也是女孩子啊，我就没那么怕。”于晓敏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连反驳的底气都弱了几分。
奇怪，明明是她自说自话地靠过来在先，自己只是顺手沾点便宜而已，怎么好像理亏的总是自己？于晓敏握了握拳头，感觉空荡荡的，又拿眼去瞟刘菁，视线里却还是那双小脚，此时它们正蜷缩着脚趾，扒着沙发的垫子。

“不许看我的脚了，看我的眼睛。”刘菁抬起头，眼神认真，“脚被你摸得好热，脚底板都红了……已经不需要你暖脚了。接下来，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于晓敏点了点头。她只想快点揭过这一茬。

“还有，我有点好奇一件事。”
“嗯？”
“晓敏同学的脚，真的不怕痒吗？”刘菁笑着问道。

于晓敏从小到大，并没有被什么人碰过脚底，刚才那番也只是逞一时嘴快。如今突然刘菁提到自己的脚，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正打着赤脚，踩在地毯上，便不由地用脚底在松软的绒毛上磨蹭了两下。

一阵痒感从脚底直窜入心里，惹得少女赶紧缩起脚趾，嘴上却说：“都说了，不怕痒！哪像你，碰一下就笑得花枝乱颤的。”

“哈哈……这个成语用得不错哦。我想，大概是晓敏同学的手很灵巧吧，挠得我都痒到心里去了。
“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那等下，可不可以也让我摸摸你的脚呢？”
刘菁眼神干净，像只小兔子，语气却带着几分狡黠。

“等学完再说！”于晓敏蹭地站起身来，径直朝书房走去，“在客厅像什么样子，来书房！”
刘菁跟着她亦步亦趋，却在进门的前一秒吃了个闭门羹。
“等、等等！我收拾一下，有点乱！”

“好。”

于晓敏的书桌很宽敞，上面空无一物，下面也空无一物。此时，茶几上的那些课本习题已经被转移到了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桌上，平添了许多学习氛围。
两个女孩在桌前并排坐着，也不觉得拥挤，刘菁讲题，于晓敏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思只有半分在课本上，余下九分半，则是全在刘菁这个人身上了。两人凑得近，一股柠檬味的清香从刘菁的身上飘过来，煞是好闻，而少女甜美的柔声细语，也像是花香一般飘进耳孔，熏得思绪的秋千摇摇晃晃。恍然间，于晓敏觉得好像有什么在蹭着自己的小腿，低头一看，原来是刘菁右腿跷在左腿上，右脚悬空，正随着她的话语轻轻摇摆，时不时便会蹭到晓敏的腿上。

想到刚才这只脚在自己手中挣扎跳跃，此刻又来撩拨，于晓敏恨不得现在就钻到桌子下面，将这一对不安分的小鱼儿捉来再次赏玩一番。可她又有些享受现在的氛围，原本摆放在室内的栀子花香薰已然闻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纷飞的柠檬果肉，闪亮的糖粒一颗颗融入果肉之中，伸舌去尝，酸甜的气息便跃然于味觉上。再定睛看去，原来刘菁也漂浮在柠檬中间，抱着双膝，露出的半张小脸笑中含羞，赤裸的脚心正对着自己，那里红红一片，显然是自己的杰作。
“你把我的脚心都挠红啦，也让我挠挠你的怎么样？”
“好、好呀……”
于晓敏朝刘菁游过去，翻了个身，准备将脚丫送到她怀里……

“晓敏同学！”

“诶？”
柠檬果肉一下子跌落到地上，于晓敏也跌落回椅子上。
她看到现实中的刘菁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脸颊鼓起，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

“不仅走神，还低头傻笑。”刘菁拿笔戳她的胳膊，“是不是又在偷偷看我的脚？”
“看两眼又不会怎么样……”
“你再看几眼，我就全白讲啦。”
“谁说的？我也有认真听了不少的好不好？”
“那你说，我刚刚讲了什么？”
刘菁说着，又开始晃起了脚丫，看来这是她的习惯性动作。于晓敏努力让自己不去低头看，整了整思绪，说道：“不就是……《逍遥游》嘛。我早都会背了。”

“可我刚刚没有让你背课文呀？来说说，《逍遥游》体现了庄子的什么思想？不许偷看哦？”说完，刘菁合上课本，又将腿放下，把脚丫藏到了椅子下面。
看来是两边都不让偷看了。
于晓敏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庄子这个人嘛，恣意洒脱，不拘泥于外物。这篇其实也是这个思想。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不囿于功名，才能像鲲鹏一样上天入地，活得快活自在，对不对？”

刘菁听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虽然和我讲得有些出入，不过意思基本上都对了，就算你过关吧~”
于晓敏被她摸得有些飘飘然，嘟囔道：“什么叫‘算’过关嘛……”

语文讲完之后是数学，这是于晓敏最头疼的科目，可刚才得了刘菁的夸奖，这会儿倒也找回了些学习的动力，加上班长大人如沐春风的声音和细致的讲解，一个小时下来，她倒也听进去了不少。
改完最后一道习题，时间已近晌午，于晓敏随手点了份外卖，两人胡乱吃完之后，双双躺倒在卧室的床上。
“嗝……吃得有点饱，下午得做做运动了。”
“我倒是还好哦？原来晓敏的饭量这么小吗？”
“倒是你，看起来小小个子，怎么这么能吃？”
“嘿嘿……”
“别笑！谁让你躺在我床上的？”
“一进卧室我就看到这张大床了，想着躺上去一定又软又舒服。晓敏，真羡慕你，我在家都只能睡硬板床，说床太软影响发育，结果个子还是这么小，不像你，身材又好，又这么漂亮……”

“哼，夸我也只能再多躺两分钟哦。”于晓敏别过头去，觉得脸有点热。

“晓敏同学。”
“干嘛。”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于晓敏愣了愣，随即翻起身来，跨坐在刘菁身上，狠狠道：“班长大人，你随随便便跑过来，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想借口摸我的脚是吧？”

刘菁倒也不怯，依旧笑盈盈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哦。何况晓敏不是说，自己的脚不怕痒嘛。”
“别想用激将法！”

于晓敏嘴上如此，可心中却无法否认，自己其实是渴望那双手的抚摸的。那双连翻动书页时都要小心翼翼的柔荑，若是在自己脚底搔动，拂过每一寸肌肤，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若是在同时，自己也能再次把玩一下那双小脚，那又是怎样的妙不可言呢？

兴许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刘菁撑起身子，在于晓敏耳边轻声说道：“其实被挠痒痒，是很舒服的哦？要不要试试？”
少女的体香旖旎，麻花辫散开成了马尾辫，斜搭在肩上，遮住一侧的脖颈，却露出另一侧，那里的肌肤在窗帘滤过的阳光里，被抹上一层诱人的暗白色，柠檬的香气充斥鼻腔，似乎连少女的吐息都带着几分酸甜。于晓敏咽了口唾沫，刚刚被填满的口腹突然又空虚起来，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就像饭后的 柠檬爱玉一样爽口。

“啊呀！”

惊叫声将于晓敏唤醒，怀中有什么在颤抖，口中是一片软香，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抱着刘菁，就这么咬上了她的脖子。绝妙的口感让她爱不释口，干脆又吮吸了几下，舌头也那肌肤上走了一遭。
谁知这简单的几下动作，竟让刘菁剧烈地挣扎起来，嘴里也不住地喊着：“脖子不行呀啊啊啊太敏感了噫嘻嘻嘻嘻……”

于晓敏心中惊喜：自己竟无意中发现了她真正的弱点。之前的憋屈感一扫而空，她一边忘情地舔舐、吮吸、啃咬着女孩细细的脖颈，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不是说挠痒很舒服嘛？这样子舒不舒服，舒不舒服？”

“太舒服了哈哈哈哈哈哈呜嗯……不行了呀脑袋要融化了噫——”

怀中的女孩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于晓敏则是死死地抱住她，两人在床上扭作一团，不停地翻滚。于晓敏力气大，刘菁又被拿捏住了痒处，只觉得自己被按在床上，脖子和锁骨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酸痒，顺着颈动脉不断冲击着大脑。她只能笑着，尖叫着，两手死死地抓着床单，完全没有思考和挣扎的力气。
就在刘菁觉得，自己快要被痒感淹没窒息之时，只听得“咕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这一下打断了于晓敏的兴致，她回过神来，发现身下的女孩早已软成了一滩水，原本明亮干净的眼神此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口中不住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断断续续地说道：“应……应该是……我的手机……帮、帮我捡一下。”

一心盯着刘菁，生怕她出什么事的于晓敏，这才慌急慌忙地下了床，在地上捡起一个黑色的手机。
收到感应，手机屏幕自动亮了起来。于晓敏无意中瞟了一眼，却因为锁屏界面的照片而呆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少女，侧对着镜头，跪坐在椅子上。曼妙的身躯包裹在一缕轻纱中，隐约能看见她身上似乎未着片缕。轻纱上面，一只纤白的手拉住纱边，虚虚地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眉眼。少女仰着脖子，闭着眼睛，嘴角噙着笑，似乎在享受阳光与风的吹拂。轻纱下面，一对玉足裸露在外，正放松伸展着，足底粉嫩，显得妩媚而诱人。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于晓敏怔怔地问道。
“这是晓敏同学，对不对？”刘菁的力气刚恢复了一点，只能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膝行到于晓敏身边，脑袋上她的肩膀，“拍得真好看，我很喜欢。”

“我明明设置了只有关注才能看到……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微博？明明没几个粉丝的。”

“我知道哦。我还知道别的，关于晓敏同学事，很多很多。比如说作文很好，还拿过奖。比如最喜欢的奶茶是多肉葡萄，总是偷偷带到学校来，趁着老师不注意就低头喝一口。

“再比如……最喜欢的事是摄影，会拍各种各样的风景，还有女孩子的艺术照，然后挑一些自己喜欢的上传到微博。对了，刚刚晓敏让我在房间外面等，不会是在收拾房间里挂着的照片吧？

“是、是又怎么样？”于晓敏被戳中心思，顿时有些羞赧。
“没什么啦，只是感觉像是你会做的事，就这么猜猜看了。让我再猜一下，是不是里面，没有晓敏自己的照片？”

晓敏哼了一声，伸手捏了一下刘菁的腰，惹得女孩娇笑连连，却也算是默认了。
她确实很少拍自己的照片，也不知是不是摄影爱好者的共同特征：喜欢观察和记录外物，却很少触及自己的内心。唯一一张自拍照，被她放在了微博的角落里。

“我真的很喜欢这张照片，拍得真好，为什么不多拍几张呢？”

于晓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按亮屏幕，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照片，心绪繁杂：“当时是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拍的，真的费了好大功夫，因为不知道自己在镜头里是什么样，只能一遍遍地拍、凹姿势，最后选了一张最满意的……拍完感觉全身肌肉都在疼。”

刘菁安静地听她说完，接着轻轻笑了起来。
“嘻嘻……原来是这样呀。真可惜，没有在现场观看拍摄。”
“那我岂不是要给你看光了？小变态。”于晓敏又去捏她的脸。
“呜……晓敏同学这么好看，当然不能错过难得一见的裸体呀。”
“真不害臊！你这是偷窥狂行为知不知道？”
“我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看，根本就不是偷窥哦。嘿嘿，这次到晓敏同学家来，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什么发现？”
“原来晓敏同学，真的很喜欢女孩子的脚哦？现在想来，你发在微博的那些照片，基本都是赤脚的女孩子，有些还把镜头聚焦在脚底上，嗯……足控无误了！”

“我现在是吸血鬼，更喜欢女孩子的脖子了。”
于晓敏作势要咬，吓得刘菁连连后退：“你听我说完嘛！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因为要说的话，我也很喜欢……”

“诶？”
“我也很喜欢脚……准确说，是晓敏同学的脚。”
“我的脚？你是说……”

刘菁用力点了点头。
于晓敏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悸动。虽然现在观念逐渐开放，双脚也已不再是什么隐私部位，可对于一个足控来说，那踏在玉莲之上，趾尖漾起凌波的美丽存在，总是会搅动内心最深处的情欲。过去，她总是将这种欲念埋在心里，只是借着同性身份的便利，让模特摆出一些便于拍到脚丫的姿势，再将照片偷偷珍藏。甚至……在拍自己的那张照片时，她也将心绪放空，想象着自己正在从镜头中，看着自己最美的样子——

然后，留下了这张她不敢随便示人，却又非常喜欢的照片，尤其是那双足绽放的姿态，让她自己也花痴了好多回。本以为这份几乎要不属于自己的美丽，会在微博的角落中暗自凋零，却被另一个女孩翻找出来，插在心底，开枝散叶。

可饶是这样，于晓敏还是有些犹疑：“你突然这么说，不会又是拿话来诓我吧？”
“才没有！我是认真的！”
刘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于晓敏看在眼里，心中的悸动更甚，却又忍不住好奇：“那……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反正比你早就对了。我可是很专情的，哪像你，见一个爱一个，一群小模特等着被你拍脚丫呢，是不是呀摄影师小姐？”

怎么还开始吃味了……可看到刘菁此刻表情和语气，于晓敏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接近了她的内心。

“要、要是你告诉我的话，我就……把脚给你……”
“真的？！”
于晓敏声如蚊蚋，却还是被刘菁给听得一清二楚。她凑到于晓敏跟前，眼神中满是欣喜，而这次，摄影师小姐也没有再躲闪目光，而是迎了上去：
“真的。”
“不许再反悔哦！”
“绝对不反悔！”于晓敏也学着刘菁一般，用力地点了点头。

可真要让刘菁开始说时，她却反倒有些害羞起来：“于晓敏，你还记得……那朵牵牛花吗？”

刘菁对于晓敏的初次心动，是在某个雨天。那时她考了好成绩，却只得了家长几句不痛不痒的“再接再厉”，心中烦闷，窗外又是阴雨连绵，便一股脑儿地撑了伞在街上游荡。路过某个花坛时，她发现一个女孩正蹲在那里，专心致志地拍着一朵牵牛花。已是入秋时分，她却只穿着T恤与热裤，赤足踩着一双人字拖，脚趾因为认真而缩起。一把红色的雨伞被她夹在腋下，此时已经歪向一侧，雨打湿了她的半边身子，她却浑然不觉。刘菁被少女的气质吸引，不由地呆呆看了好久，直到对方站起身来，一面心满意足地看着相机中的照片，一面甩掉人字拖，在空中荡着脚丫，活动着酸胀的双腿，而后干脆将鞋子拎在手里，就这么赤着脚离开了。

那双脚在刘菁的梦中缠绵了好几天，直至高二分班，她才在教室的后排重又看见了那个少女。于晓敏撑着下巴，眼神不知望向窗外的某个方向。平平无奇的校服穿在她身上，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在想什么呢？在想她的那朵牵牛花吗？

从此，刘菁便开始对她愈发感兴趣起来，而对她了解得越多，心中那恋慕的花束便越是绽放。从某个时间点开始，于晓敏出现在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老师也逐渐放弃了对她的批评教育，可刘菁却自告奋勇地成为了她的帮扶搭档，开始对她进行围追堵截。

直至……现在。

“那次我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居然被你看到了。”
于晓敏语气佯装镇定，可呼吸中却像是裹了跳跳糖，满心满耳都是噼里啪啦的气泡声。可刘菁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的心情加热至沸点：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哦，于晓敏同学。做我的女朋友吧，好不好？”

“诶……诶？！”
“怎么，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

“那有什么关系呢？”刘菁甜甜地笑了，接着蹭到于晓敏怀中，搂住她的脖子，“你也很喜欢我的脚，对不对？做我的女朋友，可以让我穿上各种衣服，摆出各种姿势，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情欲与色欲纷至沓来，令于晓敏根本无力招架。柠檬香气四溢，她只觉得刘菁的双唇在令人熏醉的言语中变得越发诱人，若是不赶紧堵上的话，自己就要完全沦陷了。
福至心灵，接着便是俯下身子，衔住那篇柔软。
“好啊。”于晓敏含糊不清地说道，“只不过，除了脚之外，还有你的脖子，你身体的全部，心灵的全部，我都要亲自去体验，记录。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我这个人，可是很贪心的……”

“没问题。”刘菁回吻上去，却又在感受到腰际的触摸之后退开，“不过在那之前，晓敏同学是不是该先兑现诺言呀？”

脑中的雾气还未散去，于晓敏只觉得胸膛中还在热烈地鼓动着，却又有欲求不满的空虚感在悄悄蔓延，她没有多想，只是喘着粗气问道：“当然可以……你想怎么摸都行。是要我躺着，还是……”

“我想……”刘菁凑到她耳边低语，吐息不断撩拨着于晓敏的神经，可说出的内容却让她有些意外。

十分钟后。
“真的要这样吗？”于晓敏站在窗纱后面，有些紧张地捏住衣服下摆。

“是你说的哦，想怎么摸都行。我的女朋友，不会是这么言而无信的人吧？”

“我……我可没反悔！”
说着，于晓敏一口气将T恤脱了下来，然后是热裤，内裤……直至一丝不挂。
午后的阳光在窗纱上勾勒出朦胧的人影，一只玉足从纱中伸出，掀起褶皱，然后轻轻地搁在窗边椅子上，接着，另一只也搁了上来。于晓敏将窗纱在身上紧了紧，只露出半边脸，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刘菁看得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着窗边靠近。
刘菁没有想到，自己开玩笑般说出的心愿，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我想……让你摆出那张照片上的姿势，可以吗？”
“诶？你是说……要还原那个场景吗？”

“对。衣服也要。”刘菁强调道。
“那不是……”即便确认了心意，可对于在女朋友面前赤身裸体这件事，于晓敏还是有些犹豫。

“你可以在窗纱后面脱呀。反正照片上也看不到嘛。”
“好吧……”

窗纱确实将少女的身姿藏起了大半，可离得近了，于晓敏还是有些紧张。刘菁看到少女那待宰羔羊般的表情，和因脚趾蜷缩而皱起的脚底，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速了。
她走到少女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蹲下身子，轻柔地托起她的脚背，在脚心处吻下。

“呜嗯……”从未有过的湿软触感传来，于晓敏只觉得一股颤栗从足底传便全身，激得她不禁扬起脖颈，咬紧下唇。
“别紧张，放松……”
唇之后是舌，从红嫩圆润的足跟开始，沿着外侧光滑的玉肌一路向下，来到足趾，那里仍旧蜷曲着，像是海中捞出的典籍，难以深入翻阅。
“再缩着脚趾，我可要挠脚心了哦？”
刚才简单的舔舐，已将于晓敏撩拨得心神不宁，可她仍执拗地坚持着“不怕痒”的人设，只是暗自将窗纱攥得跟紧，嘴里却说：“挠就挠，谁怕谁……噫！”

“只是挠了下脚跟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呀？晓敏同学不是……不怕痒吗？”
说着，刘菁的手指在脚跟上画起了圈。
“呜噫哈哈哈哈别挠呀唔呼呼呼呼好痒好痒班长大人饶命啊哈哈哈哈……”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于晓敏便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脚底的敏感程度，可如今她身上光溜溜的，根本没法从帘子后面伸出手来护住自己脚底，甚至不能挣扎得太厉害，否则那一片春光便都被刘菁尽数收下了。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自己又中了刘菁的圈套。可还未等她细细思考，那手指又游到了脚心处，顺着那一道道褶皱不停地划着，痒得她弓起身子，连在帘子上顶出了臀瓣的形状都不自知。
“才这样就不行啦？”刘菁自然是乐得欣赏这一令人血脉贲张的场景，手上动作不停，“再这么挣扎的话，可就要被我看光咯？还是乖乖松开脚趾吧？”

“我投降啦哈哈哈哈别挠了别挠了嘻嘻嘻嘻……”

修长的足趾伸展开来，一如那张照片上所展示的那样，可它的主人却没有那样的从容和惬意了，只是一动不动地缩在窗纱后面，静待着唇舌的再次光顾。

刘菁也不客气，干脆用双手捧起于晓敏的双脚，闭上眼睛，忘情地舔舐起来。先是刚刚没品尝完毕的足跟，口感饱满，仿佛是果冻和软糖的结合体，用牙齿轻咬，便能听到少女忍痒的吸气声。
接着是足心，那小小的凹陷正好能用来安放舌尖的形状，每次舔舐，足底的纹路便会轻搔舌面，那感觉简直妙不可言。而这里也是少女的最敏感之处，若是舌头用些力气，再啃咬一下那根埋在深处的痒筋，少女便会吃痒嘤咛，两只脚不停地翘起又落下，脚背拍打着刘菁的手掌，最终又乖巧地落回她手里。

而最让刘菁惊喜的，则是在品尝到脚趾时。
她显然是喜欢被含住脚趾，舔舐趾缝的。刘菁嘴小，只能堪堪含住五根脚趾，可手中的另一只脚却也同时张开了脚趾，仿佛在期待什么一般。而帘幕之后是轻笑夹杂着喘息，那原本攥住帘布的手也收了回来，在大腿上不住地摩挲着。

刘菁虽然未经人事，却也懵懵懂懂地理解了那动作与姿态的含义，心中热切，便也更加卖力地舔舐、吮吸、碾磨，仿佛那不仅仅是少女的双足，而是什么更加与爱欲相关，更加私密的部位。
房间中，少女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愈发浓重。于晓敏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从足底向全身扩散。本能告诉她，如果再不喊停的话，恐怕自己的身体就要变得奇怪了。
“嗯啊……不行……不要再舔了……也不要咬那里啊呀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算会被她看光也……
她咬咬牙，拼命压下身体的感觉，掀开帘幕，回首，却对上一双燃烧着干净欲火的眸子。

“咔嚓——”快门响了。

相机的屏幕上，是两个被帘幕隔开的，浑身赤裸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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